【胜出】相思症（花吐症PARO2.0）
【胜出】相思症
BY 龙浮岚AOI
同样花吐症PARO。之前在和基友聊天的时候说到的一个梗，她非常喜欢所以有了这篇产出,希望也能得到你们的喜欢。
虐HE。短篇完结。和我另外一篇绿谷花吐症无关。时间点同样发生在爆豪胜己和绿谷出久私斗后。惠理事件推迟。
推荐BGM同样是安室奈美惠的ALL FOR YOU，其实很喜欢镜音双子的自己嫌恶的歌词但是调子感觉不够适合呢。
以上，请欣赏他的一场单相思。
***
他和他之间，除了彼此伤害，相互厌恶之外……
不会出现第三种相处方式。
一
“哎呀！绿谷！刚刚你被叫到天台上是去干嘛了呀~”
绿谷出久刚刚走进教室就听到了上鸣电气带着调侃的声音——他讪笑着摆了摆手，垂下眼，手指无意识地搓动着自己的衣摆。
“那个……没什么啦，你们别再说了。”
此时正是放学时分，经历了一天的辛苦训练，少年们在此刻多多少少都有些放松——对于突然出现的天台事件，自然是兴致勃勃地开始八卦了起来。
“哦？叫我们不要说……你倒是具体和我们说一下吧！！”峰田一脸不甘地抱住了绿谷出久的 小腿，试图用自己的葡萄让他无法移动：“我说！！刚刚那个是隔壁B班的女生吧！！！未免也太可爱了一点吧！！”
“据我说知，那个女孩好像在体育祭之后就开始注意到绿谷了吧？”饭田推了推眼镜，平素严肃的面容上此时也带着轻松的笑意。“而且好像职业实习也和绿谷在同一个地方？”
“哎？！真的假的啊……”
大家立刻哄笑着让绿谷再多说些天台上发生的事，后者无措地摇了摇头，浅麦色的皮肤立刻泛起了火烧般的彤红颜色，引得男生们又是一阵喧闹。
“……”
爆豪胜己从来不参与这些环节，更何况此时的讨论和绿谷出久有关。
他坐在座位上，看着面前的作业——明明没有任何地方出错，字迹也让他满意，但爆豪胜己就是觉得心情坏到了极点。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翻滚沸腾，蒸发成毫无实质却又无处不在的诡异情绪，氤氲在他体内的每个角落——感官的反应似乎都被放大了，以至于那帮混蛋明明站在教室的另一角，他却能够将他们所有的话语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说，你到底答应了没有啊~一定是答应了吧？”
“现充统统去死吧……我也想要揉女孩子的胸部啊！！”
“峰田你稍微冷静一点……”
绿谷出久看着情绪激动的朋友们，眸光微转，面颊上的薄红也略微褪下了。
“我觉得还要思考一下，所以只是和她说先做朋友……毕竟还不了解对方就立刻接受什么的，感觉还太快了啊。”
“哦哦！”
男生们集体吹起了口哨，兴奋的上鸣甚至用手疯狂地拍击着桌面——就在同时，从靠窗的位置传来了一声爆鸣。
“搞什么鬼啊白痴脸……给老子轻点！！”
“……”
刚刚还人声鼎沸的教室一下子平静了下来，被他呵斥的上鸣电气讪讪挠了挠后脑勺，还想说点什么，就看到爆豪胜己一脚踹开了自己的椅子，提着书包径直朝着房门走去：他周身散发着明显的低气压，使得教室里没一个人敢说话。
一直到爆豪胜己离开了教室，面如土色的上鸣才长舒了一口气，有些困惑地说道：“这家伙搞什么啊……莫名其妙地发飙……”
“可能是没睡好？刚刚看他的表情很不对劲呢……”
和爆豪关系最好的切岛摇了摇头，又转过头看向明显有些担心的绿谷，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总之别在意啦，我们继续刚刚的话题吧？”
二
“绿谷同学，我喜欢你。”
……
爆豪胜己快步朝着楼下走去，像是想要远离刚刚嘈杂的教室，又似乎是想要摆脱纷杂情绪的束缚。
他走路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一路变成了快步奔跑——直到冲出了教学楼外，他才将自己的身体猛地撞到了墙壁上。
从脊背上传来撞击后造成的酸痛，他大口喘着气，垂眼看着自己被夕阳拉长的倒影，插在口袋里的手颤抖着捏成拳——明明已经离开了那帮蠢蛋，为什么他还是觉得这样烦躁？为什么心头的那股无名火还是没有熄灭？
为什么脑海里还不断回荡着刚刚听到的……那些愚蠢的对话？
……
他喘息着昂起头，不管如何强迫自己冷静，掌心里还是不断发出了被压抑的爆鸣——明明从小学毕业之后，他就再也不会因为自身情绪影响到个性的使用的。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
“绿谷同学，我喜欢你。”
这句话的后半句，自从国中开始，爆豪胜己就从无数张嘴中听到过——前头带着的不管是爆豪同学还是爆豪君，语气中总是带着忐忑和喜悦的。
……从来没有想到过。
有一天他会躲在暗处，偷听一个女生，对自己最讨厌的废久的告白。
在听说了废久被约到天台上之后，他几乎立刻就跑出了教室——站在洗手间门口半晌，他才像是做贼一样来到了天台。
……我到底是在做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在意？
尽管内心在疯狂叫嚣着，爆豪胜己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走向天台的脚步。
他的身子微微摇晃，猩红色的眼眸中，满是焦躁，愤怒，以及压抑在重重情绪下的一丝微弱的恐惧——直到耳边听到那一句少女鼓足勇气喊出来的话，爆豪胜己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些什么。
他从天台上落荒而逃。
……然而就算他现在又从教室里跑到了楼下，那种紧紧缠绕在他周身的，让人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被刺激地凝结在原地的痛苦情绪却没有减少。
“该死……”
喉头传来翻涌的痛楚，爆豪胜己低声嘶骂了一句，快步朝着洗手间冲去——然而还没来得及走到洗手间，那种从胃里挤上食道的，令他窒息的疼痛就已经涌上了唇边。
他抬手想要捂住唇，那溢在口腔中的古怪味道却让他刚刚还僵硬冰冷的身躯有了片刻的缓解：柔软如初生羽翼的丝绒触感从喉头蔓延开，随后掉落在舌尖，在碰触到他的唇角时，爆豪胜己立刻张开了自己的嘴唇。
“……这是什么？”
他皱着眉看着手心里的东西，还没来得及辨认到底是什么，更多的异物便从身体中朝外倾泻——混杂着胃液和鲜血，大量殷红的古怪片状物从爆豪胜己的唇中呕吐了出来，尽管他用手遮掩着唇瓣，却无法控制更多的污物涌出自己的口腔。
“唔……咳咳，该死的……搞什么鬼……”
爆豪胜己捏紧自己的喉咙，唇畔沾染着血液和唾沫，皱着眉看向那积在地面上的一小堆红色污物，刚想仔细查看，那被他无意识在喉咙中压碎的部分残留就释放出了淡淡的芳香。
……古怪而又美好的味道。
伴随着这种气息挥发在他的脑海中，爆豪胜己因为痛苦而朦胧的神志有了短暂的清醒。他又朝着地上干呕了两声，强忍着恶心将那沾满了自己体|液的东西拾了起来。
……丝绒的触感因为沾满了唾液和鲜血而变得粘稠，仿佛是那种纠缠在他周身的古怪情绪一样，紧紧地黏在了他的指尖。
“这是……花瓣？”
殷红的花瓣上浸染着血液，深深浅浅的，明艳刺眼的红色，即使沾满了污物，看上去也美得仿若是一件艺术品。
从小就向往成为英雄，看过无数专业书籍和纪录片的雄英优等生爆豪胜己，自然立刻就认出了这花瓣的原型。
……难怪刚刚会觉得身体变得轻了些……即使是花瓣中所含的生物碱远远少于果实，但果然还是能够让人减轻疼痛，起到催眠的效果啊……
……
被他呕吐出来的花瓣。
来自罂|粟。
三
即使是在拥有着个性的现代社会，花吐症这种古怪离奇的病症依旧无药可医。
……爆豪胜己自然知道什么叫花吐症。事实上，在他国中时代就曾经亲眼目睹过一个同班同学患上花吐症，随后心血耗尽而死的模样——直到死亡，也没有人知道他所喜欢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很多人惋惜说为什么不去表白，或者恳求对方给自己一个吻——这样子至少能够活下来。但是更多人却暗自猜测着，这个少年是因为喜欢上了不能够和自己在一起的人，才会相思成疾，却又不敢言说，最终落到了花落人亡的结局。
……
他们说。
他喜欢上的对象，也是一个少年。
……
在洗手间中将自己喉咙里所有的花瓣碎屑清理干净，爆豪胜己蹙眉看着那沾满了手心和指缝的罂|粟花瓣，咳嗽了两声，将那美丽而罪恶的血红花朵用力捏碎。
就像是，将自己所有不该有的，令他厌恶的诡谲心思，都彻底毁灭一样。
回到教室的爆豪胜己还是和往常一样冷着一张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离我远点的气息——他坐下的时候晃动的桌子撞到了一旁正在聊天的峰田的腰，对方低叫了一声，捂着腰跳开了，丝毫不敢撞上明显情绪不佳的爆豪的枪口。
“……啧。”
爆豪瞥了一眼那快速离开的葡萄头，鼻翼抽了抽——尽管清理干净了，他的身体中却还是残存着罂|粟花特有的浅淡芬芳。
……之所以要将所有的花瓣清理干净，正是因为即使花瓣中含有的生物碱比起果实中的少得多，但也能够伤害到人类的大脑中枢……
为什么他得个花吐症都要吐这么麻烦的花？
应该说……凭什么……
区区废久这种人，也配让他得上花吐症？
在国中亲眼目睹那个少年死在一堆为自己呕吐出来的花瓣之中后，爆豪胜己曾去调查过有关花吐症的事——所有的资料均显示这种病症无药可医，想要解决只有一个方法，就是得到自己暗恋之人的一个吻。
……相思成疾……血肉凝花……
开什么玩笑。
……别说是对男人产生这种情绪……就算是谁都有可能，但是对着那个蠢货……他怎么可能会生起这种可笑的心思？
爆豪胜己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少年轻微的呼唤，直到对方尝试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猛地回过头，写满烦躁的猩红双眼对上绿谷出久怯怯的翠色眼眸。
被他吓了一跳的绿谷出久缩了缩手，脸上挂上了一个温柔的笑：“那个……小胜，你捏着的是我的作业本吧？”
“……”
他瞥了一眼自己手心里被捏的快变成一团的本子，又看了一眼眼底明显流露出“好心痛啊我的本子”这样情绪的绿谷出久，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刚刚纠缠在心头的，对于花吐症的疑惑也稍微减轻了些许——然而，随后他便听到了切岛那大嗓门的嚷嚷。
“这周末就要开始职业实习了吧？感觉好没实质感啊……”
“……”
少年一声不响地将作业本朝着绿谷的脸上丢去，转过身，翻开了自己的作业本——搞什么鬼？为什么他的作业没批？
“爆豪……我知道你很聪明，不过还是要听清楚我布置作业的要求啊。”
……
头顶传来相泽老师的话语，爆豪胜己看向手中习题册的页标——果然，他直接跳过了昨天学习的环节，将后面几天需要做的作业全部做完了。
“当然，作为预习，你的学习成果不错……作业没有错的地方，把昨天的份补好下午放学之前给我吧。”
相泽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而还捏着自己作业本的爆豪胜己则缓缓地咬紧了牙齿。
……搞什么鬼……
他居然会犯下这个低级错误……
……
应该说，不是自从上高中以来……他所有的计划，对于人生的幻想，就已经被该死的废久，彻底地毁坏了吗？
“小胜……你怎么会做错作业的？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吗……”
啊。
又来了。
即使在那一次的私斗之后，他已经知道了废久不再是那个总是在他身后远远跟着的废物……也不代表，他能够接受一直以来，对方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
凭什么像你这种人敢俯视我？
凭什么……如果没有欧鲁迈特……给你力量的话，你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吗？还不是只是空谈着想要做英雄，却根本没有认清自己所处的地位，除了记录可笑的笔记之外……什么都做不到的废物吗？！
“小胜……”
“吵死了啊……给老子闭嘴！！”
……在他的一声爆吼之后，绿谷出久微张的唇瓣缓缓合上了——那让他心烦意乱的喃喃，也终于宣告停止。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
少年的手按在自己耷拉下来的刘海上，感受着从胃部翻涌上来的痛楚，眉头紧紧蹙起：基于平日里他就经常摆出这幅烦躁模样，没有任何人看出他的异常。
他这样算是什么啊。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废物，说着可笑的话，做着可笑的事的废久……拿到了临时英雄执照，甚至是得到了欧鲁迈特的认可，在成为英雄的道路上大步飞奔。
他倒是……不仅连累了欧鲁迈特，还没拿到临时英雄执照——被他甩在了后面。
……以前只是跌跌撞撞地，用羡慕而又黯淡的目光看着他背影的少年。
让他看到了，他的背影。
将自己昨天做完的临时执照考试补习发下的试卷掏出来，爆豪胜己反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向考卷上的字迹时，耳边却又隐约响起了喧嚣的人声。
[绿谷同学，我喜欢你。]
[只是和她说先做朋友……]
[职业实习好像也和绿谷在一个地方？]
[这周末就要开始职业实习了吧？]
明明没有任何人在说话，爆豪胜己却觉得自己脑海里交叠在一起的声音震耳欲聋。
……是因为罂|粟花造成的幻觉吗？
尽管每次醒过来都会将口中所有的罂|粟花瓣彻底清理，他还是难免吞咽下去了一些花泥——一定是因为这样，他才会现在感觉浑身上下这样痛苦，焦躁，才会一想到他们会一起参加职业实习，就觉得自己的手掌连同心脏都仿佛被火焰熊熊燃烧，而牙关也不由自主地咬紧吧？
一定是因为这样的吧？！
口中又涌上了大量的馥郁花瓣，然而已经去了洗手间两次的爆豪胜己不想频繁离开引起别人的注意——他用力地嚼碎了柔软的花瓣，将化为花泥的罂|粟吞咽了下去——口腔中氤氲着花香与血腥味，而喉管为那缓缓滚动着的花泥沾染到的地方，都像是为微风拂过，泛起了一阵清凉，将他燥热难忍的痛苦压抑了下去。
耳旁的声音逐渐消散下去，爆豪胜己掩饰着痛苦，低咳了两声，看向自己的考卷，检查了一遍答案——然后他突然发现，他在班级名称之下，将自己的名字写错了。
……嚣张的字迹，在应该写着爆豪胜己四个字的位置，潦草地签上了绿谷出久的名字。
“嘶……”
他恍然触碰上那一片字迹，手指在碰上考卷之前，就被他紧紧捏在了拳中。
……搞什么鬼啊。
爆豪胜己眼神阴翳，看着用自己的字迹所书写的绿谷出久的名字——舌尖泛上来被他咬破的唇角以及破裂的内脏翻涌着的血腥气，铁锈的味道充斥在了他的鼻腔中：仿佛在提醒着他，自己已经病入膏肓的事实。
他不自觉地捏紧了自己手中的考卷，指尖从薄薄的纸张中穿过，轻易地将他辛苦做完的卷面撕成碎片。
能够让他爆豪胜己这样在意，就连一点点的小事都要挂在心上，甚至是不自觉地……注意他身边发生的一点一滴事情的人……
为什么是废久……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四
……不管是什么人，都无所谓。
只有废久是不可能的。
从设定好的闹铃声中醒过来，面色难看的爆豪胜己被喉咙中梗塞的花瓣呛的咳嗽了两声——掺杂着大量已经干涸的血沫的罂|粟花瓣红中带黑，提醒着他自己已经时日无多。
“烦死了……”
爆豪胜己干呕了两声，堵在他食道中的，已经被挤压成花泥的红色污物便倾泻在了他的床铺上，将昨日新换的被套沾染上斑斑点点的浅红，仿若散落下万千落樱。
空气中氤氲着的味道并不难闻，反倒是让人有些微醺——爆豪胜己晃了晃头，捂着还流淌着血与唾液的唇瓣朝着卫生间冲去，才刚跌跌撞撞地走到了房门前，他就抑制不住翻腾在喉头的欲望，弓着身子开始了新一轮的呕吐。
“唔……咳咳……该死……”
夹杂着咒骂声，为他所吐出的是大朵大朵新鲜的罂|粟花——可能是因为是早晨刚刚绽放的缘故，这些花朵上沾染的鲜血也仿佛才从伤口中流出，泛着明艳到晃眼的红，气味也比起之前的新鲜许多。
如铁锈般刺鼻，又掺杂着古怪的花香，显得温暖而湿润的……气味。
感觉就像是废久一样，粘腻而恶心。
在发现这个自我意识过剩的混蛋惹人厌的，高高在上的态度之前，爆豪胜己只是把他当做无数随从中的一个而已。
走路都会摔跤，连他的名字都能够拼错，孱弱而又愚蠢的绿谷出久——这样的人只能够做路旁的石子了吧？
……更何况，他还被检查出来是一个无个性者。
在这个个性社会，没有个性意味着什么？……或许什么都不算，毕竟百分之二十的无个性者还是好好地生存在社会中，从高官显贵到市井小民，什么地位的都有。虽然个性的确让人拥有了各式各样的未来的可能性，但没有个性也不代表就活不下去。
……但所有人都知道，无个性者是绝对成不了英雄的。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愈发不能够接受这样的人还敢抱持着和他同样的梦想……甚至是居高临下，俯视他的态度。
可不管怎么推开，不管怎样攻击他，废久这家伙……却还是会跌跌撞撞地跟在他的身后，不管是用又羡慕又绝望的目光看着他，还是偶尔反抗时流露出的一丝估计废久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嫉妒……这家伙，应该只是会看着他的背影，一直跟上来的。
……是什么时候，就连讨厌着这样的他自己都已经习惯了……被他所追逐的事？
在处理好自己的呕吐物之后，爆豪胜己走回房间，看着沾满污物的床单，嫌弃地撇了撇嘴：其实这样不是很好么？
十二年来他就像个牛皮糖一样扒着他不放，不管是怎么推开，或者是他到了什么地方，废久还是锲而不舍地缠上来——虽说他习惯了，但不代表会就此让厌恶变成喜欢。
……喜欢他什么的。
因为他可能会喜欢上某一个人而得上相思病……会担心绿谷出久有一天不再跟随在自己的身后，朝着别的什么人大步飞奔，跑到自己永远无法触及的地方什么的……
是不可能的。
爆豪一遍又一遍告诫着自己，将肮脏的被套与床单装进垃圾袋，走向楼下的垃圾堆放处——然而从身体中蔓延出来的死亡花香，却不断提醒着他。
自欺欺人是没有用的。
五
周末来的比他想象中的快。
看着满床红中泛黑的花瓣，爆豪胜己咳嗽了两声，压抑着心头的烦躁走进了浴室——在清理掉自己昨夜的呕吐物之后，他拎着两大袋垃圾走进了电梯。
然而电梯到了二楼却骤然停住了，随后，缓缓打开的电梯门里露出了那张最近天天出现在他梦中的面容。
“小胜？”
“……”
耳畔传来的熟悉的呼唤提醒着他自己并非是在睡梦中，爆豪胜己看着提着垃圾袋走进来，还带着一个浅笑的绿谷出久，张了张口，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走出电梯的时候他没有像是以前一样刻意地走在他前头，而是选择了和绿谷出久并肩走在一起——这种待遇显然让对方很吃惊，一路上都在偷偷看着他，又在他瞥过眼的时候快速转过头：白痴，动作大到都被他发现了好不好。
事实上，他心里头也觉得很吃惊。
因为，和他并肩走在一起的感觉，居然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让人难以接受。
……走到垃圾堆放处的路，比爆豪胜己想象中的更短暂。
“那个……小胜你今天是要和轰同学一起去补习吗？”
“……”
现在的他，反倒是没资格对他叫嚣什么“你没资格在这儿对我指手画脚”之类的话了啊。
见爆豪胜己没有回答，绿谷出久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自己竹马总是带着阴翳的面庞，温柔地笑了笑：“那……加油啊！”
“……轮不到你这家伙对我指手画脚。”
爆豪胜己说着打开了电梯门：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电梯间，在绿谷出久未曾注意到的瞬间，他的目光轻巧地擦过了他的唇瓣。
……那就是，他的解药。
只要和这个混蛋接吻，他这种诡谲恶心的病症就可以无药自愈，而他也就能从这段时间的折磨和痛苦之中解脱开来。
……仅仅是吻，就可以解脱吗？
二楼到的很快——在电梯门打开之后，绿谷出久对着爆豪胜己点了点头，刚准备走出去就突然被拉住了手臂。
“……小胜？”
他有些茫然，回过头，却看不清楚爆豪胜己的表情——少年垂着头，捏着他的手很用力，然而曾经会让他感觉到疼痛的力道，现如今感受起来，已经可以为他挣脱了。
“怎么了吗？”
“……你这家伙，等等是要去职场实习吗？”
只要现在……直接吻上去就可以了。
……所有的痛苦，折磨，就可以画上句号，而他甚至不需要多解释一句……
“……是啊……因为之前已经得到了先生的认可了……”
“……切。”
出乎他意料的是，爆豪胜己并没有发火，而是径直松开了他的手，将他朝着电梯门外猛地推开——跌跌撞撞地朝后退了两步之后，绿谷出久疑惑地看向了电梯门，在两片门即将合拢的一瞬间，爆豪胜己抬起头，那张为他无比熟悉的面容上，流露出的是他过去十二年从未在那张骄傲的脸上见到过的……挫败而复杂的情绪。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冲上前询问，电梯门便啪的一声合上——只余下绿谷出久呆呆地站在电梯之前，脑海中却一直回想着刚刚所看到的……小胜的那个表情。
……
为什么像他这样骄傲如太阳的人。
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六
只要和他接吻，花吐症便可痊愈。
……开什么玩笑？
爆豪胜己回想起了那一日和绿谷出久对战时他看着自己的那个眼神，唇角边的笑容饱含讥讽：他自己应该无比清楚不过，就和他一样，绿谷出久对于他的厌恶也应该是深不见底的。
……任谁被欺负了十二年，都应该会对对方心生怨怼，满含仇恨的吧？
就算绿谷出久是个能原谅一切的圣母性格也一样。
……更何况……
他将房门合上，背抵着门——在这个没有任何人存在的，只属于他的私密空间之中，爆豪胜己才感觉到自己刚刚被小心翼翼压抑着的痛苦瞬间被释放出来。
“咳咳……”
喉咙里咳嗽出来的几片花瓣因为闷在胃中，揉捏在一起，沾满了干涸后泛着黑褐色的血迹——他看着手心里的血液和花，因为剧烈呕吐而泛上淡淡潮红的面容上流露出了刚刚绿谷出久所见到的复杂情绪。
……就算能够得到他的吻又如何？
如果只是这家伙给予的一个怜悯的……恩赐的吻，那他宁愿什么都不说出来，就干脆这样耗尽心血死去。
……毕竟，这混蛋是不可能对他有任何……多余的心思存在的。
恍然间他想起了国中时看到的那个情景——夕阳下，捂着胸口骤然倒下的少年，在无数拥挤的人潮之中满脸痛苦地张开唇瓣，吐出了无数细碎而柔软的浅黄色花瓣。
那些花瓣上沾满了星星点点的红黑色痕迹，很快就将少年的身体整个淹没，等到救护车赶过来的时候，所见到的只有被无数花朵簇拥在其中的，唇边还带着血迹的，安静仿若沉睡的少年。
那个时候的爆豪胜己虽然也为这年纪轻轻就死去的少年感到过片刻惋惜，但更多的却是不解——就算是强迫的，只要得到一个吻，病症就可以解决了吧？
为什么宁愿去死，也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心意呢？
口腔中再度涌上了大量罂|粟花瓣，混杂着唾液和血液，变得粘腻温软——他没有像是之前一样清理干净这些用自己血肉凝结出来的罪恶之花，而是一点点地将花瓣嚼碎之后，缓慢地吞咽了下去。
……周身的痛苦减轻了不少，腹部那种扭曲而空洞的感觉也缓缓离他而去——只不过，刚刚握住他的那只手，却似乎仍然燃烧着火焰一样，翻腾着诡异的温度。
爆豪胜己缓缓抬起手，喘息间满是罂|粟花泥如酒醉般熏染的气息。
他将手指小心地贴在了自己的鼻端，于掌心常年散发的硝酸甘油味道之中，掺杂了某种如雨后花瓣一般，柔软而粘腻的气息。
……是他最为讨厌的，总是有些粘腻的味道，混杂着自己的硝酸甘油味，反倒变成了一种复杂而好闻的气味。
他咬紧了下唇，将自己丢脸的表情全部压在这只手之间——在没有开灯，窗帘紧闭的，这个狭窄而私密的空间之中，在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去补习的，这个短暂的时间段之中。
在废久的味道……还没有消失的这一小段时光中。
……为什么宁愿去死，也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心意？
因为即使是说出来也不会得到回应。一段明知道结局是失败的感情，又为什么要让他开始？
何况在对方有更好的选择的情况下……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爆豪胜己也知道，绿谷出久心中也绝对不会对自己有除了从小一起长大和讨厌以外，更多的情绪。
在那一次彼此吐露了真心话之后，他们的关系似乎变得平和了，又似乎变得更为僵持了——原本总是黏上来的绿谷出久终于知道站在了他的警戒线之外，不再朝着他靠近。
……这样不是很好吗？
而且他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那个混蛋在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思之后，流露出来的负面情绪。
“该死……可恶……咳咳……唔……”
湿润的触感从掌心传来，而刚刚因为麻醉而片刻消失的痛苦再度出现在了五脏六腑的每一个角落——爆豪胜己咬紧牙齿，嗅着自己掌心的，两个人的味道，猩红色的眼眸中，流淌过了压抑而绝望的感情。
“该死的混蛋……”
尽管他绝对绝对，不会让这个混蛋知道有关于自己的任何感情。
却还是忍不住嫉妒起来。
忍不住嫉妒起未来某一天会出现在他身边的某一个，并非名为爆豪胜己的她或他。
七
“我说，你这幅样子真的可以进行战斗训练？”
临时补习所采取的训练措施是斯巴达式的战斗循环，每次周末之后，爆豪胜己和轰焦冻都会带着一身伤回到学校——此时穿好了运动服的轰焦冻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和往常一样满脸不屑的爆豪胜己，沉声开口。
“……做什么？闭嘴吧混蛋。”
“……我是无所谓，只不过你还是好好看看自己的脸色再说吧。”
轰焦冻没有多说，率先离开了更衣室，在他离开之后的爆豪胜己张开口，匆匆吐出几朵花瓣碎屑：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任谁间接不断地呕吐上快两个礼拜，就连晚上睡觉都会被梗塞在喉头的花瓣咳醒，都会变成他现在这副鬼样吧？
“……”
看看手心里的花瓣碎屑，他径直丢了个爆破让他们化为灰烬，随后抹着唇走了出去。
……听说花吐症还有一个解决方法，那就是放下对那个人的痴恋，选择喜欢上别人，并且得到回应。
……但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爆豪胜己从小就知道自己是多么执拗的一个人——为了成为英雄，他可以比别的小孩玩的更少，更多地训练自己的个性，也可以为了成为英雄收敛自己的脾气，在接受这种在他以前看来最为糟糕的补习时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抗。
他一向就是这样，只要确定了目标，就不会停止自己前进的脚步。
……但他做不到朝着废久那家伙前进。
那一日电梯里的短暂接触对于他而言已经是极限，再多的触碰都会让爆豪胜己本来就被折磨地脆弱不堪的敏感神经彻底崩坏。
……也做不到，将他彻底放弃。
都已经十二年了，他已经习惯了在自己回过头的时候就看到跟在自己身后的他——在现在他已经知道自己那隐秘可耻的心思的时候再叫他选择移情别恋？
你让他怎么做得到？
在战斗训练之中的爆豪胜己还是和往常一样迅猛果敢，即使因为他的面色不佳，今天挑战他的人比平时多了两倍，他还是一场不输地快速解决掉了所有的战斗。
在刚入学的那一次与废久的对战中失败便是极限了——在这之后，他便立下了誓约，不管是任何人都别想再赢过他，即使是知道了废久得到了欧鲁迈特的传承，他也不会让他再赢第二次。
……现在的他还有可能撑到下一次和他的对战吗？
结束完训练之后的爆豪胜己揉着自己酸痛的手掌换回了校服，没有理会和他同路的轰焦冻，背着书包坐上了回学校的地下铁——在刚刚走进雄英门口的同时，他看到了同样穿着校服走回来的废久。
……以及跟在他身旁的那个满脸通红的女孩。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绿谷同学……”
“没什么啦，遇到这种事情谁都会帮忙的！”
……
是那天那个和废久告白的，B班的人。
明明在心底叫嚣着快点离开，爆豪胜己却还是忍着腹部翻腾的痛苦，朝着两人身后走去——他们并肩走在一起，夕阳将影子拉的很长，并最终完全融合到了一起。
和他与他在一起的场景不同。
因为除了那一次，他从未和废久并肩走在一起过。
……在这之前，他或许从来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这样期盼着，走在废久身旁的那个人会是自己——明明早就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在他还没有得花吐症的时候，看到阴阳脸在体育祭的时候约废久出来说话，他就曾跟上去过。在被大饼脸说自己害怕废久的时候，他也曾察觉到心里头的慌乱和挣扎——十二年来明明应该只是单纯的讨厌和欺压的情绪，不知不觉之间发酵变质，化为了现在他对他扭曲的情感。
……说要和平相处，却还是不可能的。
他也不会容忍这家伙走在自己的前头，因为爆豪胜己才是要做永远第一位的那一个。
……为什么他们不能够并肩而行？
明明知道这样的想法无济于事，但看着那个看着废久面色绯红的少女，他却无法忍受下去此时的场景。
刚想要转身离开，那女孩再度张口，说出的话让爆豪胜己迈出的腿放回了原处。
“那个……绿谷君，也已经快有一个礼拜了吧？……请问你现在可以回复一下我的告白了吗？”
八
伴随着宿舍大门打开，轰焦冻背着书包走进了A班的宿舍楼——才刚刚走到电梯旁，他就注意到了坐在沙发上，正捧着一罐汽水的绿谷出久。
“职业实习一切顺利吗？”
“啊！轰同学！”绿谷出久回过神，朝着他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房门处，顿了顿，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个……请问小胜有和你一起回来吗？”
“爆豪？”
轰焦冻回想起那个最近表情都像是别人欠了自己五百万的少年，撇了撇嘴：“他在我之前回来的吧。说起来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像是生病了一样，看上去比以前更讨人厌了。”
“……是这样的吗……”
绿谷出久看向自己手中的汽水，不再开口——许久之后，他朝着轰焦冻露出了一个微笑。
“谢啦，轰同学。”
***
在偌大的雄英校园跑了半天，绿谷出久终于听到了自己身后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喂，你在干什么？”
“……小胜！”
他喘着气回过头，对上对方因为背着光而看不太清表情的面容，跑了上去：“那个……只是因为想到你最近都比较心情不好的样子……”
“……老子的事情轮不到你担心……”
“……不要这么说啦。”
绿谷出久说着，走到了他的身旁，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稍微放慢了脚步——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爆豪胜己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之后，居然径直朝后退了一步。
“……小胜？”
“做什么？”
爆豪胜己没有看他，只是径直朝着前头走着。
“……没什么，只是觉得小胜你最近很奇怪，然后看到轰同学回来之后你还没有回来，多多少少觉得有点担心……啊，虽然说轮不到我担心，不过，还是没办法控制住就是了。”
“……”
在那次被他们从敌联合带出来之后，他曾经问过切岛他们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在切岛的回复之中，他听到了废久说的那句话。
“我就是要救他。”
“……”
“所以说绿谷同学很担心你啊，你也别老是和他吵架……”
面对切岛的劝说，爆豪只是喃喃了一句“别多管闲事”便终止了这场对话：说什么担心他，不管面对谁，那个该死的混蛋都会担忧，都会用这种多余的关怀去可怜别人的吧？
因为他就是这种人。
……他的所有的温柔。
并不是对他特殊。
想到这里，爆豪胜己突然停住了脚步，顿了许久，才张口问道：“你和那家伙在一起了吗？”
“……哎？你说的是……”
站在他面前有着软软绿发的少年顿了片刻，面颊上泛起了一阵红晕，说话的速度也变得结巴了起来：“你，你，小胜你难道偷听了我们……”
“说什么偷听，学校是你家吗？”爆豪胜己冷嗤了一声，将话题拉了回去：“所以说，你接受了吗。”
“……”
快点，告诉他答案吧。
直接告诉他，自己已经和某个女孩在一起了，让他知道，废久在没有跟在自己身后之后能够得到的幸福远远更多，让他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心思是得不到回应的，这样说不定还能够让他死心。
除了这样做，他想不到还有什么方法，让自己的生命得到延续。
……除了放弃这种无果的感情。
没有第二种解决途径。
“……那个……不管怎么样，小胜你还是别偷听别人说话啦，不管怎么样告白这种事情也是很隐私的吧？被别人知道自己的事情……都会不太开心的……”
绿谷出久还是和往常一样啰嗦个没完，在爆豪胜己的耐心即将耗尽之前，他终于缓缓地说出了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却和他想象的不同。
“……不过，最后还是好好地拒绝了对方就是啦，虽然这可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有人和我告白啊……”
“……”
“比起来小胜你比较厉害吧？我还记得国中的时候班上的女生一直在下注你会不会和班上最漂亮的田中同学在一起呢……”
绿谷出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爆豪胜己从后头领住了领子——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后跌了一下，昂头对上了少年阴郁的脸。
“怎么……”
“为什么要拒绝？！”
“……哎？”
爆豪胜己的手按在了绿谷出久的腹部，手指间已经无法控制地发出了阵阵爆鸣——这种情况绿谷出久见过很多次，在小的时候，无法控制好自己力量的爆豪胜己就经常会一不小心爆破掉自己的东西，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绿谷出久的笔都会被他借走，然后爆破，再借走。
他有些无措地看向少年，感受到对方逐渐收紧的手指，疑惑地说道：“那个……因为我对对方并没有产生恋爱情绪啊？也不会想要得到对方的反应什么的。现在的我……也不是很想要和别人恋爱什么的……”
“……”
见爆豪胜己没有说话，绿谷出久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了下去。
“何况……比起那些，现在我更想做的是，能够好好努力，消化欧鲁迈特教授给我的知识，然后……超越你才是啊！”
“……哈？”
在他怀里的少年仰着头，在记忆中总是带着怯懦和犹豫的面庞上，此刻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战意和坚决——以及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没藏好的一丝倾慕。
“之前那一次不是又被小胜你打败了吗……但是，我会不断努力的，然后将欧鲁迈特传授给我的one for all，真正消化成自己的力量……所以，迟早有一天，我一定会打败你的——唔！”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身后的爆豪胜己捧上了自己的脸——因为昂着头，脖颈有些酸痛，然而比起这些，更加让他震惊的，却是此时他们紧紧贴合在一起的唇瓣。
对方手心里的硝酸甘油气味氤氲在鼻腔中，隐约似乎还带着某种古怪而芬芳的香味——混杂在一起的复杂味道，却出乎意料地让他觉得有些……意乱情迷。
“……”
在唇瓣分开的时候，绿谷出久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着在自己眼前逐渐缩小的少年面庞，从那双猩红色的眼眸里，清晰无比地看到了自己容颜。
满眼里只有着爆豪胜己的，绿谷出久。
在接吻后的瞬间才突然发现，原来不知什么时候，爆豪胜己的眼中，也只余下了他的身影。
九
维持这个姿势半晌，绿谷出久才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猛地张开了唇——然而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从爆豪胜己的唇瓣中就缓缓滑落了一朵红色的花朵，落在了绿谷出久的唇瓣上。
“……这是……罂|粟？小胜你得了花吐症？”
国中时同样经历过那件事情绿谷出久自然知道花吐症的具体症状，然而刚刚张口说话，就有一朵同样艳红，却比起小胜吐出的那朵花小上不少的鲜活花朵从他的唇瓣滑落在了地上。
一大一小两朵罂|粟花交叠在一起，同样鲜艳夺目——片刻之后它们便在飘散而去的风中缓缓化为了飞雪般的灰烬，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所以说……之前小胜你看上去状态那么奇怪果然是因为得了花吐症吗？！为什么没有去找治愈女神看看？那可是会死掉的病啊……”
“……闭嘴。”
“这种时候还说什么闭嘴啊！”
绿谷出久的声音猛地拔高，随后拉上了爆豪胜己的手：“你现在就和我一起去治愈女神那儿——”
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爆豪胜己便回握住了他的手，刚刚片刻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个表情也迅速消失了：“我说……你现在更应该弄清楚的是怎么回复我这件事吧！”
“什么怎么回复啊！”
回忆起刚刚的那个吻，绿谷出久的脸上立刻泛起了大片红晕，然而还没等他岔开话题，就被爆豪胜己用力地扳过了脸颊。
“等一下——”
“等什么等——我们可不是刚刚认识，都已经十二年了，所以说现在就给我答复。”
“不是……虽然认识十二年但直到两个礼拜前我们才刚刚说过一次心里话吧！”而且还是在战斗的情况下！“何况你也没有说过——”
“我喜欢你。”
“……”
“现在我说过了……”
爆豪胜己说着，呼吸间，那种总是让他无比难受的，古怪的花香和血腥气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看着那曾经不管怎么样都看不顺眼的，带着雀斑的脸庞，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虽然发现了自己的心意，不代表他不可以继续嫌弃他。
“总之，现在就给我答复吧。”
他说着，再度捧起了少年的脸庞——在尚未西沉的夕阳之下，他看到了自己和他的身影。
……这一次，他们的影子不再是一前一后，远远分开。
而是交叠在了一起。
垂下眼的同时，爆豪胜己注意到了绿谷出久微微踮起的脚尖。
十
他和他之前。
除了彼此伤害，相互厌恶之外，似乎还存在第三种相处方式。
……只不过在这之前，他们从未知道，原来总是径直前进的少年，也会回过头，注意到他不断追随的身影。
【end】
附：
罂|粟的花语有两种。
一是伤害他的爱。
二是希望。
这里爆豪所吐的罂|粟为鸦|片罂|粟，含有致|幻物质。
绿谷所吐的为佛兰德斯红罂|粟，是一战停战的纪念花，象征着尊重，牺牲，纪念与爱。
国中时候的少年所吐的花为月见草。花语为无声的爱。
感谢你的观看。
